9岁的孙女悠悠没了。躺在病床上的葛奶奶不敢相信。

6月25日上午，悠悠在南京江宁区的一条河道中被人发现。她身后的背包中，有两块砖头，共8斤重。后经尸检，悠悠是生前溺水死去的。

孙女溺亡的消息，葛奶奶是从儿子杨某松口中知道的。此时，已过去十多天了。

一个月前，葛奶奶发现身体不适，便带着孙女回到芜湖，后在弋矶山医院查出身体有晚期的直肠恶性肿瘤。之后，因无人照顾孙女，只有委托在南京工地看大门的爷爷杨某响照看。

躺在病床上的葛奶奶。澎湃新闻图

此前，孙女悠悠跟着奶奶生活了6年。3岁起，悠悠就由葛奶奶带回淮安老家独自抚养着。她猜测溺死孙女是爷爷出的主意。悠悠是一个脑瘫女孩。

在葛奶奶的记忆里，杨某松从没抱过悠悠。他觉得悠悠让他丢了脸，“人家生的都是好小孩，我家怎么生了一个痨小孩。”

葛奶奶很伤心，也很自责。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杨某响。

“如果我不生病，我能继续照顾孩子，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”听闻悠悠死去的消息，悠悠奶奶说，“现在这个家散了，让我死了反而好！”

听到悠悠被诊断为脑瘫的消息，杨某松哭了。他对葛奶奶说：“妈，这个孩子，我们能养一天，就养一天。”

2010年11月，悠悠在安徽芜湖出生。出生后，家人发现她“不对劲”，“不会哭闹，也不能正常排便。”

一家人带着悠悠到各大医院求医问诊，最终在南京一家医院确诊为脑瘫。原因是跟悠悠的肺部发育有关。

但这一纸诊断也给家庭带来了连锁式反应。

关于是否抚养悠悠，夫妻间产生了很大分歧，二人吵过很多次，最终一发不可收拾。在悠悠3岁时，二人离婚，妈妈离开并带走了8万块。此后，杨某响被母亲劝过婚，但儿子不想拖累人，一直单身着。

之前，杨某响在当地一家发电厂工作，收入4000多。悠悠出生的那一年，在当地发电厂上班的杨某响，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，每月还贷一千五六。

因要上班，杨某响没有时间照顾悠悠，葛奶奶只好将她带回了淮安老家。

在淮安时，悠悠跟着奶奶住在老家的一个小房子里。祖孙二人靠捡拾废品为生，一天收入只有二三十元。葛奶奶有一辆三轮车，车上固定着放着一把椅子。平时外出，悠悠就坐在椅子，二人走街串巷，收拾废品。

多年来，除了定期支付生活费用外，只要攒够了钱，杨某响就让葛奶奶带悠悠去看病，祖孙俩跑过南京、上海等地多家儿童医院，已经花了五六十万。

悠悠不会说话，连走路也很困难。生活更是不能自理，需要24小时的照顾。吃饭很难，只能靠流食。悠悠最常喝的是牛奶。如果要吃饭的话，葛奶奶只好“嚼碎了嘴对嘴喂给她”。

为了锻炼悠悠的腰力，葛奶奶还在悠悠的那个红色瓢虫的双肩书包里，放了一块重4斤砖头。

杨某松则外出到南京打工。事发前几天，他正在女婿担任包工头的工地上看门。

事后，警方发布寻尸源启事，赏金从2000元升到了2万。启事贴满了江宁湖熟街道的大街小巷，也包括悠悠的爷爷杨某响的工地。

但杨某松对启事中的那个9岁姑娘，视而不见，也未跟其他人透露。

直到一个月后，他和儿子做的事情才被警方调查出来。目前二人已被拘捕。

据南京警方的警情通报和葛奶奶的描述，6月23日晚，杨某响开着车，车上有父亲还有自己的脑瘫女儿。

那天，悠悠上身穿粉红色长袖外套、白色T恤，下身穿着蓝色白点七分裤，背着红色瓢虫的双肩背包。

杨某松父子二人将车停在句容河的岸边中。悠悠和爷爷下了车，之后悠悠被推入爷爷推入句容河中溺水而亡。

在推入水中之前，爷爷在悠悠的书包里“再放了一块砖”。

“如果时间能倒回去，我坚决不会让悠悠离开我的身边。”躺在病床的葛奶奶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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